在北京

从昨天到今天,其实也就只坐了两趟飞机,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像过了一个星期一样久。从墨尔本到香港的航程,几乎全程都在睡觉,可是到了香港后,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躺倒在候机大厅的座椅上,枕着书包、抱着相机,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觉得拥有随处可以安心睡觉的本领,是一项非常有用的生存技能。上一次在机场睡觉,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以为一辈子就来澳洲一次,为了省钱多玩一些地方,Read more
在伊尔库茨克想到的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西伯利亚里的“西”是一个方向词,所以脑海里总觉得世界上还应该有一片土地叫做东伯利亚才对。后来学了地理,发现西伯利亚原来就在俄罗斯的东边,于是才意识到自己的逻辑不太说得通。再继续学习,才知道“西伯”很有可能是“鲜卑”的转音,顿时一个总是与蒙古-西伯利亚冷高压气旋联系在一起、听起来就很冷的词,一下子就充满了沧桑与厚重。“匈奴、鲜卑、羯、氐、羌”,历史上曾经的“五胡乱华”,在正统的华夏史观中一向被认为是落后民族对先进民族的侵略,来自草原和西部的游牧民族进攻中原,迫使生活在北方的汉人大批南下,极大地影响了中国历史的进程和南北方文化的变迁。据说2017年起,中国的中学教材里将带有歧视性的历史词汇“五胡乱华”改为了“少数民族南下(内迁)”,没想到却在网上引起了很多大汉族主义者们的抗议,认为这是歪曲历史、美化侵略。其实要我说,这些动不动就群情激愤的汉族中心主义者们,不妨去花几百块钱做一个DNA检测,看看自己的祖先究竟是不是纯种的汉族人再说吧。当然,我觉得历史课本也没有必要为了“减少民族矛盾”而刻意删掉一个历史词汇,其实完全可以批判性地去看待这个历史名词,更可以以此为机,让学生去反思汉族中心主义史观的局限性——当然,在现实的课堂环境下,我的想法完全是在做梦……
扯远了,中午飞机降落在西伯利亚南端靠近蒙古的伊尔库茨克,又小又破的机场让我以为通关的速度会很快,没想到我远远高估了战斗民族的边防效率。排在过关通道的全是我们飞机的乘客,一共也就100多个人而已,七八个窗口同时工作,却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顺利入境。递交护照后,边防警察慢条斯理地对比照片、查看签证、扫描护照、输入信息、检查信息、改正信息、再检查信息、打印入境单、在护照上找出满意的一页、盖章……我看着面前的阿姨,脑海里不禁想到我曾玩过的一款名为Papers,Read more
贝加尔湖小火车

好久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了,早上七点半赶到伊尔库茨克的火车站去搭乘早已订好的贝加尔湖沿湖火车,整个站前广场都站满了同线路的游客,熙熙攘攘,一片混乱。车站的布局也和中国很像,门口都有安检,不过安检人员似乎完全不在乎机器响没响,都在愉快地互相聊天。看到大屏幕上显示的开车时间和我票上的不一样,找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来屏幕上的发车时间都是莫斯科时间,整整差了五个小时……
火车行驶的路线是西伯利亚铁路网中的一小部分,因为这段恰好是紧贴着贝加尔湖的最西北端,所以慢慢地也就成了旅游观光路线,每年夏季都会增加专列,天天发车。车上的乘客大部分都是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我猜多半都是从遥远的西部城市来体验广袤的西伯利亚风情来的,剩下的乘客便是东亚的邻居们,有韩国的、台湾的、中国的等等。可能因为这趟列车的服务对象大部分是本国人,因此不论是行驶途中的讲解,还是分发的地图简介Read more
回到伊尔库茨克

利斯特维扬卡小镇上有很多布里亚特人——蒙古人的一个分支,就连我们住的酒店都叫作BaikalRead more
贝加尔湖的“历史遗留问题”

贝加尔湖可能是在中国知名度最高的外国湖泊了,一首优美的《贝加尔湖畔》成了这里最好的旅游宣传名片,带来了一批又一批渴望“春风沉醉”、向往“绿草如茵”的游客们。来这里以前,总从不同的渠道里听说贝加尔湖已经被中国人“占领”之类的传闻,可玩了几天后,我只能说:相信这话的人,一定是没有去过澳大利亚,我在这里见到的中国游客数量总和,还不如在墨尔本城里过一条马路所遇到的中国人多,加上此处地广人稀,更是与所Read more
奥利洪岛北线游

昨天从伊尔库茨克坐车来到了位于贝加尔湖中部的奥利洪岛。因为与酒店沟通上的问题,原本以为只有我们四人的包车,其实是一辆挤了二十个人的中型巴士,虽然一下省了8000卢布,不过一连颠簸摇晃了六个小时,搞得妈妈和外婆都很疲惫。
我们在岛上的住宿是一家类似民宿的住家旅馆,一家六口、一只猫和一只狗都住在我们楼下。男主人Sergei也是我们这两天游玩的司机兼导游,说起来他的人生经历也是非常丰富:父母都是俄罗斯人,不过年经时在东德工作,Sergei的童年便也在德国度过。回到苏联读完大学后,他又去了英国进行商业分析的工作。几年之后,他决定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方式并规划未来的人生轨迹,于是辞职去法国读了一个宗教学硕士,又在希腊游历了很久,最后和在法国遇到的妻子一起,来到了贝加尔湖上这座只有一千多人的小岛上,过上了返璞归真的田园生活。Sergei一家在岛上已经住了十三年了,他是一位非常虔诚的教徒,平时除了帮教堂做事、经营家庭旅馆以外,还给很多无家可归的人或是没钱旅行的学生们提供免费的住宿(当然,人们住在他这里,也要适当地帮他或教堂做些工作,比如看管动物、搭建房屋等等)。他带我参观了房后他家的“领地”,看到了借住在他家的失业者、学生、背包客们,他们有的住在破旧的小木屋里,有的干脆就住在临时搭的帐篷里,虽然听起来很寒碜,可是看上去都很乐在其中。Sergei还告诉我,他的大儿子已经成年了,之前像许多年经人一样,离开小岛去了伊尔库茨克工作,可没过多久就又回到了岛上,说自己宁可少赚些钱,也一定要过宁静的生活。在听说我是中文老师后,Sergei很兴奋,说他一直希望岛上的学校可以开中文课,联系了很久却请不来中文老师(看来我应该认真继续学习俄语,哪天也想要归园田居了可以考虑一下这里)。毕竟苏联解体后,国家不再对奥岛进行农业补助,又因为维护生态而禁止捕鱼,因此旅游业便成了岛上的主要产业,近些年中国的游客越来越多,Sergei觉得岛上的孩子如果不学中文,将来会错过很多机会。只可惜现在学校放假了,不然他还可以带我去参观学校。
白天,Sergei带我们探索了奥利洪岛的北部,当他开着旧旧的皮卡车穿过村子时,时不时把身子探出窗外和村民问好拥抱,一路下来,几乎全村的人都认识他。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部老电影之中,乡村生活里那种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路上的大美风景自不必说:昨日刚下了雨,湖面上雾气笼罩,云烟浩淼。登高远望,对岸的群山若隐若现,好似仙境,茂密的松林和广袤的草甸在天青与湖蓝之间嵌入了一抹翠色,显得生机勃勃。更令我们印象深刻的,是岛上的道路。由于人口不多,交通不便,奥利洪岛至今没有铺路,所谓的“路”其实就是车轮压出来的车辙(鲁迅说: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村子附近的地方还好,因为车辆较多,路面已经被压得十分平整结实,虽然依然颠簸,但至少不会左摇右晃。Sergei开玩笑说:这样的路是我们岛上的高速公路!果不其然,离开村庄不久后,汽车驶入了国家公园,在布满了岩石的树林和山丘上,一会儿攀爬陡坡,一会儿又俯冲直下,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刺激。我们在汽车里随着路的起伏时而“啊”,时而“哦”,Sergei一边笑一边对我们说,“WelcomeRead more
湖心岛上的生活

昨晚是世界杯俄罗斯和西班牙的八分之一决赛,白天开车游玩时,Sergei就很激动地说:昨晚法国赢了,今天俄罗斯也一定会赢,你们要给俄罗斯加油啊!晚上比赛正进行到胶着紧张的加时赛后半段,电视突然没了信号,我和爸爸只能一边在手机上刷着文字直播,一边通过窗外的呐喊声来判断是哪一队占了上风。俄罗斯点球制胜后,这个只有一千多人的小村子沸腾了,Sergei和他的朋友们、孩子们也在楼下欢呼起来,几分钟后,窗Read more
在旅行中(重新)认识家人

今天是我们贝加尔湖之行的最后一天,所以又要从奥利洪岛赶回伊尔库茨克,方便明天坐飞机回国。这次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们请Sergei帮忙安排包车,刚好他的朋友在岛上,于是我们一家四口便坐上了相对平稳舒适的小骄车。不知道西伯利亚的乡村公路是不是没有限速,司机全程几乎是以120+公里的时速行驶的,而且不停地借道超车、弯道超车、飞速绕过正在过马路的牛群、接打电话、收发短信等等……坐在副驾驶的我本来很想借此机会好好补一觉,可无奈路途太过惊险,实在是让我难以入睡,心惊胆战地度过了四个多小时。不过,坐在后排的爸妈和外婆,倒是怡然自得,不是安心地闭目养神,就是拿着手机拍照录像,丝毫没有觉得这辆超速飞驰的汽车有任何可能的危险。
上一次与父母一起旅行,已经是九年前在青海湖了(上上次更是近20年前的宁夏沙湖——咦,为什么每次都是湖?!)虽说自己与父母的关系很近,但是自从离开家上大学以后,这十一年来总是聚少离多,一起生活的时间都是以周甚至以天来计算。不知不觉地,我与家人在生活习惯上的差异越来越多(倒不是越来越大),而这些只有在朝夕相处的旅行中才格外地突显出来。比如说,家人习惯晚饭吃得很少甚至不吃,而我总想晚上吃大餐;他们喜欢早起,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他们买东西喜欢货比三家,而我是看准了就买从不多想……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可以相互理解,不过偶尔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然,是事后才觉得是鸡毛蒜皮)而彼此置气。可以说,这是一次让我重新认识父母、了解外婆的旅行,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到了他们身上很多我以前不曾留意的地方。
在我的印象里,爸爸一直是一个低调的人,在工作和生活中都非常安于现状,用我妈的话讲就是“吃饱了不饿”的心态,说得再负面一些就是“没有进取心”和“不求上进”。不过在这次旅途中,我发现爸爸是一个充满好奇心、勇于探索、心态非常开放的人。在岛上的三天里,他不停地让我问Sergei各种各样关于俄罗斯、西伯利亚和奥利洪岛的问题,从农林牧渔到电力运输、从汽车进口到土地政策、从地质水文到一日三餐……他把看到的想到的都问了个遍,得到答案后他还会和自己所熟悉的中国情况进行对比,然后分析利弊给我们听。我心里暗暗想:不错,已经上升到higherRead more
北京的两场聚会

拖延症又一次战胜了自律:我现在在香港机场的登机口补写上个星期在北京的经历。
从贝加尔湖返回北京后,我和妈妈、外婆在北京又呆了三天,主要是陪外婆故地重游,见一见当年的老同事们。坐在从机场去AirBnB的出租车上,外婆看着窗外早已无法辨认的街景,回忆的思绪慢慢展开。1955年从重庆大学机电工程专业毕业,外婆和外公(当时还是男朋友)被分配到位于北京的航空规划设计院,负责军用航空方面的设计,当时的办公地点在广安门外,几个月后迁到了德胜门外的铁狮子坟——北京师范大学的对面(算我半个母校吧)。据外婆讲,当年和她一起去的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学毕业生,大家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办公室里还有来自苏联的一位名叫比尔金娜的专家——“当年她都35岁了,但还没有结婚,也不喜欢跳舞,业余时间就喜欢看书,反正是一个很不典型的苏联人。”周末时,外婆就和同事们一起逛北京城,前门、大栅栏、天安门、故宫、王府井、西单、景山、北海,都是他们闲时常去的地方。偶尔大家也会一起下馆子吃饭,特别是他们几个来自四川的老乡,时不时就会去研究院附近的一家四川饭店解解馋。一号线刚修好的时候,年轻的外婆和外公常常从西单坐到当时的终点站石景山,出站逛一圈后,再原路坐回来,“我们哪里见过地铁嘛,都觉得很新鲜,纯粹是为了坐地铁而坐地铁,哈哈……”
除了外婆和她的同事们,当时在北京的还有一位她小学和中学时代的同窗好友——一位姓刘的奶奶。刘奶奶的照片我从小就见过,完全就是电影明星的模子。刘奶奶在北京林业大学读书,由于身体不好,休学了一年,所以外婆已经在北京工作了,刘奶奶仍在读大学的最后一年。“这个刘奶奶呀,什么都好,就是当时太为爱情疯狂了!”刘奶奶已经去世两年多了,但外婆现在谈起当时她的事情,还是很激动。“她从中学时就喜欢上了我们班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有什么好啊,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要人品没人品,我给她说了多少年了,她也都清楚,却一直说‘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后来这个男生去了山西读书,刘在北京,两个人就异地恋了很久。我来了北京以后,和她好说歹说,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和他分手,于是坐火车去山西和他当面说清楚。没想到啊没想到,等她回来时,不但没分手,竟然……竟然怀孕了!“外婆越讲越气,我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这种事在60多年前就有了啊——可见人始终是欲望的奴隶(当然这话我没说出来)。”那后来怎么办呢?她不是还在上学吗?“我急忙问道。”对啊!所以她就来找我想办法,因为我工作了,她就托我联系医院,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帮她找到了医院,去把孩子打掉了。不过他们最后还是结婚了,去了天津。但是婚姻生活很不幸,这个男的就如我所料,婚后就显现出了本来面目。刘奶奶也后悔了,最后几十年他们都一直分居,几乎连话都不说。“Read more
Traveler攝影技術都跑到哪了?
Traveler哈哈没有美景懒得拿出相机来😂